这一个月,穹绵一直手握着狼嚎,趴在柩前焚膏继晷的奋笔抄誊着。

    柔色花灯照亮地面,

    她的身前摆了一摞又一摞厚厚她撰写过的纸张,一摞又一摞,

    一摞又一摞,密密麻麻。

    抄誊的她拿狼嚎的手都颤颤巍巍的,落笔到纸上字都是抖的,连她牵丝劲挺的秀丽字体都变成宛如脱了缰绳的狗爬。

    很是丑陋又歪扭。

    纤脖腕子酸麻的快抖成了筛糠,她的手歪扭着落笔写字,余光却冷不防瞥到一只比她抖得还厉害的毛茸爪子。

    毛茸爪子荧蓝油亮,哆哆嗦嗦抖得不行,穹绵疑惑抬头去看。

    一只丧得生无可恋的猫脸映入她的眼帘,身上荧蓝油亮的猫毛支棱的竟然比上次还要炸花,猫脸极其疲惫。

    看它的身形,似是才生出没多久的幼猫崽子,尾巴比身子长,哪怕猫脸生无可恋都煞是可爱。

    再者,她们都是被男人惨无人道虐过身心反复折磨过的可怜人。

    穹绵心里怜惜之感顿生。

    前几日夜里,

    他们躺在狭窄仄人的冰棺里休憩,入睡前,男人从手腕上脱下一只分外引人注目的腕表置在一旁。

    那只腕表,是在神阙秘境的火山里蕴养了万年之久才养出的精纯矿石,

    他亲自挑选打磨,废了很多心神才切割成一只不会在尘世被他腐蚀的腕表。

    尘世受不住他的威压,被他沾过得一切最后都要吞噬于虚空。

    哪怕他的衣服被他加了术法禁制,依旧只能至多撑过一天的功夫。

    除了用精钻打磨的表带,他在镜盘也镶嵌了几颗极为精纯的小钻,是为点缀之用。

    但穹绵给扣掉了。

    男人揽着她熟睡过去,穹绵每日抄誊的手酸软麻,总是睡不着觉,一睡不着,就总忍不住想要作恶。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只凸起小钻的腕表,手痒地抠了抠手,缓缓朝那只昂贵到离谱的腕表伸出了她罪恶的爪子。

    “咔哒咔哒”的声响一出,宗清就睁开了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如同被人踩到尾巴梗着脖子缩头缩脑的女人,:“你抠的?”

    穹绵扔掉手里的那颗人赃俱获的小钻,心惶惶地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