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一道声音。

    我缓缓的睁开眼。

    这,就是我魏予慕,在上一世的经历。

    这,就是我同金若银之间的恩怨。

    我是堂堂乐悒公主,最终却如此收场。

    周遭一片白雾,龙涎香的香味在鼻翼间越发的淡,白雾在眼前渐渐隐退。面前的白发老者,轻轻的捏着自己那长长的胡须。

    “师傅!你怎么会来?”

    我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老者,他的模样同太傅大人是那般的相似。只是如今他手里触碰的不再是琴弦,而是那些药材。

    回味往昔,如今猛然清醒,仿佛那不过是一场梦,算不上是一场美梦,亦不足为一场噩梦。一切都消散了,如飘逝的尘埃,唯有那名为金若银的女子,面目如此清晰,真切。

    我想起自己的现状,我叫宫钰,是熾国长公主,与我一母同胎的皇弟宫祁是熾国一国之君,然熾国却并非是一个强大的国家,相反,熾国很弱,在邻国之中是最弱小的国家。只因,先皇是位昏君,以一己之力将原本就弱小熾国沦为了最弱国。先皇驾崩后,几位权臣先后灭了几位年长有为的皇子,将他们认为最平庸的皇弟宫祁作为傀儡推上皇位。然皇弟并非庸碌,方登上大宝,便准备着手如何打压权臣,整肃朝纲。奈何时不待人,还未待皇弟大展拳脚。境国见先皇驾崩,竟派大军趁机攻打熾国,我军节节败退,一时熾国危矣。然几位权臣竟一心求和,阻挠武将进言,令熾国陷入前所未有的内忧外患之中。

    而我,因母妃早逝,自小与皇弟相亲,皇弟等大宝的第一天,便是下令加封我这个皇姐,让那个原本不为人正视的公主,成为熾国的长公主。如今见皇弟好不容易成了一国之君,成为了那万人之上的人上人,又怎能忍见皇弟年纪轻轻却一夜之间那原本的黑发便间杂了几许白丝,皇弟他可是比我小整整五岁的啊。

    于是,宫钰,身为熾国长公主的我,便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皇弟根基未稳,可信赖的臣子不多。为防万无一失,我决定只身前往境国,前去行刺那位一心要攻打熾国的境国太子历子言。历言,字子言,因历子言这个称谓更深入民心,故而世人皆称其历子言。

    皇弟自是阻拦,却耐不住我去意已决。而这样危机的关头,没有兵力可依附的皇弟,唯一的喘息之机便是境国收兵。可早已兵强马壮一心要吞并熾国的境国又如何会收兵。境国皇帝年迈病重,境国太子历子言一心要灭熾国取战功,又怎会轻易收兵。除非,历子言消失。

    攻打熾国的将领,是境国最晓勇善战的大将军叶让,叶让更是历子言的舅舅,是历子言最得力的亲信,手握六十万重兵,更因叶让,而使历子言稳坐太子之位。如今只须叶让灭了熾国,不论是叶让还是历子言定会至此民心所向。而我与皇弟相依为命,如今皇弟仓促登上皇位,能够舍身犯险的人选也只有我而已。这点,我与皇弟皆知晓,皇弟便也不再过多阻拦,因为他深知,一旦熾国危矣,亡国长公主将面临的命运,那时,他亦护不得我。

    我含泪跟皇弟辞别,可是,千里跋涉来到境国的都城,还未进城,便意外落入了境国都城外的护城河。我天生不善水性,跌入水中昏迷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被御医韩老救下。原来我同皇弟辞别后,皇弟并不放心我的安危,暗中吩咐了其身边最信任的两个亲信前往保护我。一个是皇弟的护卫曹野,一个便是皇弟一直向其请教医术的御医韩老。

    只是不知韩老这是使用了如何的药物,竟叫我于昏迷中见到了前世之景。我是一国公主,生于强国,有一个任我胡闹的父皇,因为嗜赌,所以可以在宫外与人肆意对赌,却因一场怪异的赌局而爱上那名为金若银的女子,最终落得为她挡箭而身死在自己兵士乱箭之下的荒唐命运。

    “皇上派我二人赶来相助殿下,我远远见到殿下落水,便叫曹野赶紧救人,可惜朝野终是未能及时救起殿下,殿下落水昏迷,我耗尽毕生医术,冒险用了险药,幸而殿下转醒。

    “是属下该死!”

    语罢,我方知原来角落还有一人。看过去,便是曹野。一声黑衣,手里握着剑,面容严峻。

    摇摇头,轻声道,“无妨。”

    转头回看韩老,眼里不由泛红,上一世,这个人是我的师傅,这一世他教习皇弟医术,却还是那般慈祥的面容。

    “韩老可会奏琴?”

    我朝韩老轻声问道。想起师傅那一手琴艺,可是堪称绝妙。

    谁知韩老摇摇头,却说他并不会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