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午哪里还看不出来主人是为了他支开林江的,可他想说话却没找到机会,只能又感激又内疚地由着主人推他进屋,在示意下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进了他们的房间里。

    不过就这么一进一出的功夫,林江已经迅速地盛好药回来了,因为这次林满是醒着的,倒也不需要由人抱着喂药,而这个才五岁的小娃娃已经十分懂事,即使那碗药实际上苦的不得了,也能紧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下去。

    柳栐言看她喝完后既不抱怨也不发脾气,只是因为太苦忍不住皱着自己秀气的眉,便也怜惜起来,寻出了之前买的蜜饯喂她。

    林满有些意外,她舔了舔嘴里的甜食,因为蜜饯渍过糖,光是含着就能化去剩下的苦味,林满眨了眨眼睛,最后怯生生地朝柳栐言弯起嘴角。

    柳栐言到这会就庆幸起自己刚好碰见林江又多管了闲事,不然这么乖巧到惹人怜爱的两个小孩儿,现在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他心里一软,便将剩下的蜜饯连着纸包一起放到林满手心里,放缓了语气慢慢道,

    “以后喝完药就吃一颗,好不好?”

    林满睁着孩子特有的清澈眼睛,先是转过去看了看她的哥哥,见没有被制止,才腼腆地点了点头。

    柳栐言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面对一只小奶猫,柔软胆小到让人连靠近都得轻手轻脚的,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捏着人的手腕子教诊脉这种事,可以等林满对他们再熟悉一些之后进行。

    他打定了主意,也就没再打扰因为塞了颗蜜饯鼓着脸颊的林满,稍微呆上一会就带着柳承午去自个屋子里温习昨晚教的字。

    柳栐言悠悠闲闲地往床上一坐,就开始使唤柳承午砚墨,结果柳承午低着头专注研磨了一会,忽然就停下动作轻声唤他,柳栐言茫然应了,见那人转头看向门帘方向,便也跟着看过去,可那边只有垂帘在微微晃动,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其它需要在意的东西在,柳栐言觉得奇怪,正想要具体问问,就听柳承午为他解释道,

    “主人,林江躲在外边。”

    在被点明的一瞬间,垂帘边上的墙后似乎有人短促地倒吸了口气,柳栐言盯着那面完全阻隔掉了视线的墙壁,即使没办法亲眼看见墙后面的情形,但出于对柳承午身为暗卫的侦察力的信任,他还是不带疑虑地朝那个方向念出了林江的名字。

    和柳承午察觉到的一样,在被当场指名之后,原本躲在外边的人很快就畏畏缩缩地挪进来了,这个被逮了个正着的孩子看起来又慌张又羞愧,柳栐言都还没说什么,他就已经在结结巴巴地为自己偷听的事情道歉,柳栐言反问到,

    “偷听什么?”

    他语气平静,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林江却被吓得缩了肩膀,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

    “您您在外面说要教识字我就”

    林江揪着自己的衣服,因为害怕柳栐言生气,这个认为自己做了错事的孩子慌张地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

    柳栐言听到这就差不多明白过来,他看见林江低着脑袋反复道歉,便温和地开口打断到,

    “你想学吗?”

    林江猛地停顿了下,他迟疑地仰起头,像是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但柳栐言却笑了笑,在他将信将疑之际,又耐心地对他确定了一遍,

    “你要是想学,我就教你。”

    问这句话的时候,柳栐言已经做好了要再多教一个学生的准备。

    而跟他猜的一样,这个宁愿选择偷听也想学识字的孩子很快就抢着应下了他的提议,站在桌边难掩激动地来回攥紧手指,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承午手下的墨块跟砚台。